我真的受夠了。
又是她。又是因為她，我被爸媽叫到客廳罵了整整二十分鐘。她昨天夜不歸宿，今天早上裝作沒事地走進家門，還對我冷哼了一聲就回房間了。
然後，就是我，站在他們面前被質問。
「你是哥哥，怎麼不看好她？」
「她學壞你難道都不知道嗎？」
「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樣，整天只會亂來？」
我握著拳頭，指甲陷進掌心裡。
我想吼：「我不是她保母！我才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！」
但我什麼都沒說。
因為我知道，說了也沒用。
他們永遠看不見她做錯了什麼，只看我沒「盡責」。
從小開始就是這樣。
她摔破玻璃，我挨打。
她沒寫作業，我被罵沒提醒。
她說我欺負她，他們連問都不問就要我道歉。
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，我對這個妹妹的情感，不再是親情，而是一種壓抑的厭惡。
她總是叛逆，逃課、打耳洞、談戀愛、夜歸，每件事都像故意要挑戰底線。我每天早起補習，下課回家還要忍受她丟三落四的情緒和爸媽的怒火。
有時候我真的想問她一句：「你到底想怎樣？」
直到有一次，我放學回家，看到她房間沒鎖門。她正側躺在床上，縮成一團，背對著門。
我本想走過去吼她幾句，但忽然聽到她低低地啜泣聲。
「……他說我只會找他麻煩。」
「連我交往三年的男朋友都說我沒人要。」
她的手機就躺在枕邊，螢幕還亮著，聊天記錄上一行行充滿厭惡的話像利刃一樣，一刀刀扎進我眼裡。
我站在門口，忽然有點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。
原來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。
她也會受傷，只是她不說。
我轉身去冰箱拿了她最愛的奶酪，放在她床頭，什麼話都沒說。
隔天她沒問，但吃完了。
我們依然吵鬧，但那天之後，我開始懂了：
她一直在用最不成熟的方式，呼喊「我不想被忽略」這句話。
爸媽一直把責任壓在我身上，因為我懂事，所以我沒選擇。但她，不懂事，只能用反抗換取一點存在感。
我不再恨她了。
雖然我還是會煩她，會罵她，但我也會在爸媽怪我的時候，試著轉移話題，讓她少挨一次罵。偶爾也會在她深夜不回家時，默默開燈等她。
因為我不是她的替死鬼。
我是她的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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