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個有點悶熱的午後，教室的風扇吱呀吱呀地轉著，講台上的老師聲音像遠方的海浪一樣飄忽。我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眼神早就從黑板上飄走，落在窗外操場的陽光上。
然後，她走了進來。
新轉來的同學，叫做林澄。她綁著低馬尾，穿著乾淨的白襯衫和淡藍色百褶裙，眼神有點害羞，像剛搬家後還不熟悉環境的小貓。
「以後請多多指教。」她對大家微笑了一下。
那個笑容，像風一樣輕輕拂過心裡最柔軟的地方。
自從她坐到我旁邊的位置後，我的世界就多了一種聲音：翻書的沙沙聲、她筆尖寫字的節奏、甚至她喝水時水壺碰到桌子的清脆聲響。
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這些小聲音。
我們不是一下就變熟。前幾天，我們只是點頭微笑。後來，她會問我：「這道數學題你會嗎？」我會慌亂地點頭，然後緊張地解釋，生怕說錯一個字。
再後來，她會主動約我一起留下來做作業，或者下課一起走去福利社買可樂糖。每當她笑著看著我說：「你今天有點可愛耶。」我就會耳朵發燙。
我從來沒談過戀愛，甚至連女生的手都沒碰過。她卻像太陽一樣，溫暖地靠近，卻又不會讓我睜不開眼。
有一次，放學時我們一起在教室後面擦黑板。她忽然說：「你會不會覺得，我很不合群？」
我愣住，然後很認真地說：「不會啊，我覺得你很好，很真實。」
她望著我，眼神忽然變得認真：「你知道嗎？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。」
那一瞬間，我有種想保護她的衝動。不是因為她需要，而是因為我願意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我們一起經歷模擬考、一起在下雨天撐著同一把傘、一起在自習室裡偷偷傳紙條。每一件小事，在我心裡都變成了全世界。
然後在學校的校慶那天，我終於鼓起勇氣，在煙火升空的那一刻，輕輕牽起了她的手。
她沒有抽回去，只是微笑，然後也反握住我的手。
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牽起一個人的手，也是第一次，感覺心跳這麼近。
—
青春也許會過去，但那個夏天，那個微風裡對我笑的她，會一直留在我心裡。
發佈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