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家，從來沒有所謂的兄妹情。
當爸媽告訴我，他們要讓同父異母的妹妹小詩搬進家裡時，我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樣難受。她的媽媽曾經是我父親生命中「另一段過去」，現在，這個過去突然要佔據我熟悉的空間、我唯一擁有的家。我極力反對，但無濟於事。
小詩搬進來的第一天，她穿著整齊的制服、抱著沉重的行李站在我房間門口，輕聲說了句：「嗨，哥哥。」
我沒有回應，只冷冷地關上房門。
我們就這樣過了幾個月，像兩條平行線，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毫無交集。她會在客廳默默看書，我則躲進房裡打遊戲；她問我功課，我簡短回答後馬上離開現場。對我而言，她不是妹妹，只是「爸的責任」。
直到那天晚上。
我回家時已經很晚，房間燈卻還亮著。我走進去，才發現小詩正坐在床邊發呆，眼神有些迷茫。我皺眉問她怎麼回事，她低著頭，小聲說：「我今天被學長告白了，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……我有點怕。」
我愣住了。
那一瞬間，我看見的不是一個搶走我父母關愛的陌生人，而是一個困惑、脆弱、剛進入青春期的小女孩。她並不懂愛是什麼，只是第一次對世界產生好奇，想找人說說話。而她選擇的人，是我。
「那你喜歡他嗎？」我坐在她旁邊問。
「不知道……只是覺得他對我很好，但我又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孤單。」
我沒有多說，只輕輕拍了拍她的頭。「妳不用急著懂這些，慢慢來就好。你還有我。」
她點點頭，那天晚上，我們第一次談了很久，從她學校的趣事到她對媽媽的思念，也談到我們對爸爸的不同記憶。她說她一直以為我不喜歡她，我則承認自己一直嫉妒她。
有些話說開了，心也就鬆了。
從那天起，我們的距離開始拉近。她不再躲著我，我也學會叫她「小詩」而不是「她」。我們會一起吃早餐、她偶爾坐在我房間陪我玩遊戲，我們開始成為真正的兄妹。
原來，心門打開的距離，只差一句：「你還有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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